他形状优美上挑、锋利雪寒的眼睛直直盯着闻过:“你想把我留在金康,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不想你出事。”闻过盯着南观,一字一句地说。
这个答案的简单粗暴程度超出了南观的想象,一丝惊愕和意外爬上他眉梢,随即南观很快冷静下来。
“……比起遭遇刺杀,对我来说和计划之外的人打交道更容易出事。”南观捏了捏眉心,“而且离开辖地越久,不确定性和风险越大——明江玩家的情况,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很清楚这些,南总督,”闻过锋利的眼睛盯猎物似的盯着南观,黑色瞳孔之中恍若钻出金黄的精光火焰,“我知道和怀疑的远比你的预期更多。”
南观毫不畏惧地对上闻过的视线,冷笑着蹦出两字:“是吗?”
“那天夜晚你出奇精准的枪法,刚把我踹下去那会儿表现出的身手——还要我继续说吗?”闻过眯起眼睛,“从半年前你空降大总督起,到两周前那场事故,离奇反常的调任,茶馆张付民的表现,还有……那些想要你命的人。”
“南总督,我曾经说过你比你想象得更有名。短短两天,我们已经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。我能深深地感觉到你的缜密、谨慎、聪明、可怕——但你有一点表现,非常反常。”
闻过慢慢地逼近南观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神色不辨喜怒。
“你似乎不会特意在我面前隐藏什么——要我换个说法吗?南大总督,你对我太不保留了、太不小心了,我的感觉告诉我,你对我残留的意识和态度是‘信任’的,甚至是放松的。”
“……”南观嗤了一声,“自作多情。”
“可能是我确实自作多情,”闻过深深地望着南观,“或许,是我希望你对我没有什么隐藏、保留和欺瞒吧。”
“我从来不想做你的敌人。”闻过的目光扫过南观下意识紧攥手机的五指,又缓缓看向他病号服宽松领口里滑出的皮肤和浅色的痕迹,一字一句道,“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南观盯着闻过,目光似乎要透过他眼眶直直挖到脑髓去。
“我诚意都这么足了,你不礼尚往来,表示表示?”见南观面色有些松动,闻过立刻奥斯卡影帝上身,倏然沉痛地捂住左胸,“不然我一腔真心贴冷屁股,多受伤。”
南观沉默一瞬。
“两个问题。我可以拒绝回答,但不会对你说谎。”
“第一个问题。”闻过露出胜利得逞的微笑,悠悠道。
南观准备好的、搪塞或者沉默的答案已经悬于口中,然而下一刻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闻过,眉头微皱。
“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?”
南观静默半晌。他指尖轻轻拂过那些隐于脖子之下的伤痕,垂眸沉思,久到闻过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,缓缓开口。
“是一场意外事故,发生在我21岁那年。”
“没了?”
“没了。”
“真小气……”闻过揉了揉鼻子,小声嘀咕,“好吧。第二个问题。”
“——你喜欢什么颜色、什么材质的被子和垫子?鹅绒?硬垫?”
南观有些好笑地抬头看着闻过:“你要把这么珍贵的机会拿来问这个?”
“有些事情,你该和我说时自然会说;相对的,你不想和我说的,我靠问是问不出来的。”闻过起身松松肩膀,闻言微微一笑,露出整整齐齐一排大白牙,好似狩猎成功、将要把猎物叼进老巢的雄狮。
“南总督,今天再观察一下午,晚上就得出院了——不然铬刚得派分队在医院轮岗驻守,院长伺候你这尊大佛实在是汗流浃背,你这烫手山芋还是我来接手吧!”
“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和生活体验,为了江南大区和明江市的太平,我怀揣着舍小家为大家、不动用公家一分钱的觉悟,今天下午就亲自派人采买崭新生活用品,不会让你和我挤一间房也不会吝啬地给你用旧四件套的。”闻过哼笑道,“鄙人不才,啃老在金康市中心买了栋二楼,日常生活使用,多一个人也不嫌挤,还托关系加了顶级安保系统的哟!”
南观额角抽搐,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上:“……你打算什么时候停止紧急条例?”
“这个嘛,南总督,看你的表现,当然也看我心情。”闻过半推开门扭腰回头,想了想补充道,“如果咱俩合拍,你想多住几天我也不是不能接受——”
“不,谢谢。”南观快速拒绝,“我只请你认真考虑早点结束紧急条例第二十条这件事,这样或许我还能长久对你保持礼貌尊重的同僚关系。”
被倒贴上赶着的保护对象毫不留情面赶出病房,闻过没有尴尬,只是意味不明地低笑几声,掏出手机,看到消息的瞬间猛然挑起眉毛。
“——闻哥,dna检验比对结果出来了,你新带来的纸杯上的唾液,和五年前布料上的血液,不是同一个人的。”
与此同时,病房内。
南观面无表情地更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