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背影,“这么看来,虽然我们起因不同,但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。”
“我们一直是一样的。”柏舸语调轻快,丝毫不见即将杀生的阴霾,甚至还有闲心撩拨一下已然目瞪口呆的纪征。
“纪队长,不如我们打个赌。”
“你觉得这些人胚会分化成夜枭,而我却说,牠们会心甘情愿成为被我斩杀的信徒。”
“如果我输了,我就来替你。你还做你的队长,我还做我的夜枭。”
“如果你输了……”
他歪着头想了想,停顿了下,蓦地摇头失笑。
“算了。以前有阵子,还挺羡慕你的。现在看来,好像也没什么想从你身上讨要的东西。”
他登上残垣最高处,挽弓搭箭。月光涔涔下,弓如满月,映得那双黄金瞳亮得骇人。
“即刻距考试结束还有一刻钟。愿为我所驱使,挂罥长杆者,列队前方!”
“不会真有人胚愿意为了我们这些考生的成果自戕吧?”围观的人扯了扯老熟人的袖子,却见对方喃喃自语,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你又明白什么了?”
“‘赋灵’是要用亡者的记忆和相关的基因片段,所有的人胚都是为‘赋灵’做准备的。”
“而人胚转化为创生人,依赖于对y基因的成功耐受。”
“那位现在还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,那这些所谓的‘残次品’究竟出自谁手,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?”
那人缓缓睁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。
“莫非这些全都是他自己……”
“只有这个可能。”
“这些人胚的产生,全都是他自己授意的。”
说话间,人胚筑起的城墙无声地动了。他们如墨入水融进了考生中,而后逐步向天坑正中央靠拢。
不知不觉间,原本的围攻之势逆转了形态,考生被隔在了层层人墙之外,连带着陆青他们也被挤了出来,急得陆至又变成了小胖鸟的形态落,蹦跶着向内圈张望。
奈何八百个人胚组成的墙垛实在太厚,陆至依次从陆青、葛肖庞、苏衔蝉的脑袋顶上跳过去,最后甚至一咬牙踩在了沈言之头顶,依然只能瞧见里面模模糊糊的影子,不由得跺脚。
“阿猫!你能不能把突围开了,咱们好歹进去帮帮沈教官他们啊!”
“现在的内场,已经不是你我的能力可以进去的了。”
苏衔蝉掩口打了个哈欠,顺手捋了几下陆至的呆毛,才发现对方正在沈言之的头顶吹胡子瞪眼,他刚刚的动作远远看过去和给沈言之顺毛没什么区别,这才讪笑着收回手,解释道。
“你仔细瞧瞧,牠们的手腕。”
“能力之间存在绝对的级别压制。”沈言之哄傻孩子似的,半无奈半嘲,“你们一个个眼里只有‘赋灵’,就没有人想过去问问沈邈,‘溯源’的真正等级吗?”
“那可是能够明确来路,推演归途的本领啊。”
“连‘突围’都不能跨越的屏障,纪征居然妄图通过梦魇术的诱导靶点就想改变这些人胚的立场。”
沈言之摇了摇头,轻笑着“哈”了一声。
“自不量力。”
陆至定睛一看,这才发现,在确认已经将其余考生清场后,人胚们的腕间都发出了无数透明的触手。
它们彼此蜿蜒交联,如藤蔓般互相攀附向上,于半空中汇合成密实的穹顶,阻碍了任何人进出的可能。
在最后一缕空隙也被填补完整后,触手内陡然亮起刺目的光,将周围和内部的模样都照得亮如白昼。
离天坑中心最近的第一个人胚动了。牠的灵性并未完全觉醒,只能依照最底层的设定,中规中矩地走到柏舸面前,低头站定,露出纤弱细长的脖颈。
箭矢脱手而出,当胸穿过。
生机迅速从牠眼中流逝,但腕间的管路却并没有因此而中断,依然尽职尽责地充当着无声的培养皿。而后第二人鱼贯而上,自牠身后跪坐下来,拖着外露的尖端,毫不犹豫将自己也钉在了箭身上。